许久未写过单个球员,也很少写单个球员,在新的怀疑一切打倒一切的年代,搞个人崇拜似乎很容易被定性。我只写过Kerr和Rose,当然我确实很喜欢他们。
我是
Tim Duncan的球迷。
但我很少单单写Duncan,倒不是怕被定性成什么M和H,我从来不用这些字眼,自然也对他们无所畏惧。我不写是因为经常不知道该说什么。
讨厌一个球员,可以无限放大他的缺点,至少在口头上忽略他的优点,至多在前面加一个“虽然”,然后紧跟一个“但是”;但喜欢一个球员到一定程度,却很难一二三说清楚他的哪些具体表现让你注目,也许现在的他状态大不如前,也许他的数据开始被诟病;但是,我很清楚的记得喜欢上他时并不仅仅因为是他在这些项目上的优质表现。
是的,我说的是
Tim Duncan。
不过,还得是从篮球开始。“
Tim Duncan打我们爷爷才会的篮球”——现在想来我根本就没留心过什么叫复古型的球员,基本原理?我不记得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之前哪个内线球员会18尺外的跳投,可以在限制区前表演连续胯下运球,乔治·迈肯不是,比尔·拉赛尔不是,威而特·张伯伦不是,甚至到凯文·麦克黑尔和詹姆斯·沃西也不太是;45度亲吻篮板?可最早的的篮圈后头他根本没有板儿;我先被灌输了这个观念后才开始寻找它成立的理由,最后找到一个悬的:并不是技术层面的相似,而是
Tim Duncan周身上下弥漫着一股旧式球员才有的气息——不喜表演、不事张扬、敬于本职、容以待人,他打团队篮球。这种风格很多现代人不喜欢,但我很习惯。
透过这层若隐若现的遮掩,只能隐约看出这个人干活比较多说话比较少,打球比较多打人比较少。其余,如果不走近他,根本看不清;如果你只是走近而不是走进,最多也只看到一张一成不变的脸。我想,他很好的激起了我的研究欲望。
Tim Duncan从来就不是靠纯数据取胜的球员。我知道什么场上作用、牵制力之类的东西都太空泛,如果没亲眼看到比赛我也不吃这一套;但是如果你看过他在篮下面对各种防守可以用各种方式(包括丑陋的)把球扔进,你就会想如果他愿意,也许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Tim Duncan从来就在造星运动中扮演“不光彩”的角色,他在官方宣传片的亮相时间短而不精,他的耐吉签名球鞋销路不佳,他和他可爱的队友几乎不曾在圣诞节上电视直播,不要指望他会上社会新闻因为他连粗口都没学全。尽管他是两届MVP,但他的球衣销量在10名以外是常事。没有强大祖国的支持外加人口第一大国的反应,对于Duncan的全明星先发地位,我也不知道该佩服谁的眼光。
我不知道放在别的球员、别的球迷身上适不适用,但我在Duncan身上看到了篮球以外的东西。
如果J O'Neal的每分美元捐助不是在球监之后,我对他的印象会好很多。我知道NBA里的慈善家No.1当数David Robinson,我也知道Duncan每年一届的慈善保龄球赛的目的性很明确,正是这样才让我感受到一个球星作为平凡人的真切情感,在镁光灯下,做凡人和做圣人一样难。据杰夫·范甘迪说“Duncan在场下比谁都温和,在场上比狮子还凶猛”,当然他是希望姚明刚硬才说的。就是这个比狮子还凶猛的人在发生争抢时总是用手而不是用嘴或脚触碰对方的头顶,当然是轻轻的,善意的。至少这时候,我会发觉职业竞技似乎还尚存一丝温情,尽管不知道是不是多余的甚至是有害的。格兰特·希尔出道的时候,媒体赋予他拯救体育界这项重担,结果他的膝盖、脚踝和小腿都承受不了;尽管大卫·斯特恩坚持联盟整体水平不减而且形象健康,但我宁愿相信Duncan在两个45角打理进攻、在球场两端帮助球队之余,还顺道在场上场下两个舞台拯救NBA,和他可爱的队友一起。
时至今日,Duncan这个曾让我在校园里备受善意嘲笑的名字,似乎和马刺一道超脱了某种限制以不可名状的的方式活跃在我的体内。他是如此近我,以至于让我对他评价点什么,似乎也只能说:我咁靓……
所以每次Duncan和球队有差强的表现,我总是快速地在心底换算,盘点一下情感银行的储蓄,支付一点点珍贵的回忆以飨伤口便释然,然后就是10倍的注下复仇的期望。当然,愚钝如我也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翻本的概率会越来越低,但一生有过这么一次正确的投资,足矣。
但很多人不以为然。
他们很境界的说:篮球唯娱乐耳。我承认部分是娱乐,但同是娱乐为什么人们可以经常更换歌星、影星做偶像却一辈子只追随一两个球星,一定是有其他的恒久的东西在里面。所以我再次听到类似的说法时,总在心里极不礼貌的讪笑一声,转而悲哀地想,原来喜欢一样东西的同时却又可以找不到牵挂的理由,那我真傻。
总有一天,曾经熟悉的各种排行榜会变得面目全非,曾经畅销的战袍会从商店的货架上取下,成为过去式的明星会以数据的形式淹没在历史里。也许只有怀旧的球迷,会永远让自己的英雄鲜活在心中。
我也是迟钝而慢条斯理的人,常常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希望多少年后,考古专家们提到我所喜欢的球员时,所用定语里的“X Times All-Star”那个“X”所代表的数字能大些。成为全明星是大部分球员的梦想之一,所以我想当然的认为球员大概也不会反感这一头衔,所以很傻的我每天虔诚的打开.COM,在
Tim Duncan、
Manu Ginobili、
Tony Parker和Rasho Nesterovic 名字前打勾,耐心地在自选项长长的列表里找到
Malik Rose。一个人的力量尽管有限,但我口口声声说喜欢他们,支持他们,扪心自问,自己到底能为他们做什么?想了又想,仅此而已。